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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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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臺為頂級貴賓提供的商務接待室是北歐風的冷曠極簡。

頭頂上方傾灑的燈光皦玉如月,分明是清冷的白,潔凈莊重,絲毫不染暗昧。

但此刻施婳卻仿佛被濃濃春意席卷,莫名覺得連這白光都透著狡黠。

她略微施力掙脫手腕,終於從男人的大腿上方脫身,安全地落座於距離他二十公分左右的位置。

姿勢固然改變,但暧昧的氛圍仍籠罩於四周。

施婳只覺得方才那股炙熱的觸感在自己身上落下了烙印,久久不褪。

可當她平覆了自己的喘息,強逼自己鎮定後,目光警覺地望向身側的男人,卻見他慵懶倚靠沙發,氣息寧靜,姿態清落,深邃幽寂的黑瞳潔凈無暇,仿佛不曾沾染半分風月。

少女忽得恍了神,不由陷入怔忪。

方才……莫不是她的錯覺?

身側這位端方清冷的上位者,周身毫無絲毫暗昧的痕跡,始終波瀾不驚,不曾破壞傳聞中禁欲的人設。

他愈是如此,施婳愈是面赤。

怎會如此,她明明感覺到他……

難道,真的是她心思不純,憑空生出妄念。

恍惚間,只聽一道處變不驚的寡淡聲線平穩傳來——

“你腳踝有事?”

施婳猛然回神,猝不及防對上男人居高臨下的凝視。

他目光落在她著黑色細高跟的腳踝上,毫無溫度,似乎只不過在審視她的腳踝是否扭傷。

“沒有……”少女擠出一聲溫糯的回應,面上強作鎮定,暗裏實則心猿意馬,仍在矛盾糾結方才那短短數十秒內發生的一切。

“我腳踝沒受傷,只是輕輕崴了一下。”

“嗯。”

男人淡然應聲。

施婳無聲吞咽了下,愈發疑心是自己胡思。

賀硯庭方才叫她過來,應該是想查看她是否受傷,有沒有缺胳膊少腿。

就如同她說自己腳崴,他便會出言詢問。

他一貫是這樣妥帖而紳士的作風。

雖然見瀾姨那日,他明確要求她改變稱呼,此後不再以九叔喚他,但稱呼的轉變不過是應付外人,以及更清楚地提醒她兩人如今是夫妻關系。

這不代表賀硯庭對她有什麽別的想法。

他終究……只當她是小輩。

相親宴上那麽多成熟嫵媚的明艷女子他都毫無興趣。

怎麽可能對自己……

念及此處,施婳不禁深深懊悔自己的多心。

空氣沈默須臾。

施婳不露聲色地學著他那副慵懶又淡定的模樣,終於將自己的思緒拉回正經:“那個……今晚謝謝您,專訪時我沒有手稿,中間有幾處卡頓,多虧了有您周旋我才不至於露怯。是我經驗不足的失誤,您多包涵。”

其實導播那邊是同她商議過需不需要開提詞器的,是她對自己過分自信,想著手稿用彩色標明了最重要的幾處轉折足矣。

沒必要再開提詞器。

也有幾分……不想在賀硯庭面前表現得不夠完美的小心思。

只是算不到會出波折。

男人腕骨微擡,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,潤了潤嗓,不疾不徐地回:“你很專業,不必妄自菲薄。”

少女純澈的眼瞳顫了顫,下意識望向他。

只見他面無波瀾,仿佛只是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。

所以……即便今晚出了意料之外的波折,她對自己的狀態不算很認可。

但他作為受訪主角,對這次專訪的效果還是比較滿意的嗎。

這樣的判斷。

令她覺得空氣都清新了幾分。

有一種潤物細無聲的安慰。

她攥了攥掌心,垂頸細聲:“您過譽了。”

經過這番交談,接待室內的氛圍已然恢覆如常。

施婳也松懈了幾分,手機一直在震動,是微信消息,她猜到可能是小阮,便道了聲抱歉,垂首匆匆查看。

[阮阮努力加班:學姐,我們馬上要出發去聚餐啦!你真的不去嗎?]

[阮阮努力加班:你今晚可是主角,不去會不會不太好,如果實在有事的話,你記得跟蔣老師他們打聲招呼哦。]

大概是群裏的消息她忙著沒看,所以除了小阮的消息,蔣嵐和導播也都私聊了她。

[蔣老師:小施,你今晚有安排?]

[程導播:施老師,我們馬上要出發去泰豐樓,您真的不來嗎?]

施婳連忙敲字在群裏回覆:

[抱歉抱歉,我有點事耽誤了,大夥先去開飯,不用等我,我晚點自己開車過去。]

她回覆完,剛擱下手機,便聽見賀硯庭嗓音淡淡:“方才在電梯裏,害怕麽?”

施婳攥著手機,對上他清冽深邃的眸子,根本無暇思索,下意識便坦言:“嗯……當時確實有點怕,不過還好,我知道只是故障。”

她記憶中有科普常識的儲備,清楚那種情形雖然嚇人,但大抵不會造成嚴重傷害。

只是失重的感覺令人本能地恐懼,所以即便知道性命無虞,終究也會怕。

“還顧得上安撫同事,”他薄唇微抿,清雋的面龐分明是沒有情緒的,可字裏行間莫名透出幾分揶揄,“年紀不大,倒算沈穩。”

男人的嗓音低沈淳厚,目光冷然,偏偏眼尾處溢出幾許玩味。

心怦怦跳,纖細柔膩的手指無意識絞在一起。

施婳這樣心思敏感細膩的姑娘,哪能聽不出他逗弄的意味。

想必是她剛出電梯那一陣,他看似被臺裏領導們擁簇,卻也聽見和她一同被困的同事們出來說的話了。

這人,又把她當小孩子。

少女自覺早已長大成人,自然不滿被成年男人當成孩子般逗哄。

小小的不忿令她膽子變大,倏得沖著男人眨了眨眼,露出狡黠如狐貍的笑,反唇相譏:“您放心,危急情況我會照顧好自己,不會讓您變成鰥夫的,畢竟……二婚也著實麻煩。”

男人既說她沈穩,她便表現出極好的心理素質。

這才襯得上他的揶揄不是。

女孩正暗暗得意間,只見賀硯庭瞇了瞇眸,眼底的溫度漸漸升了三分,就這樣直勾勾地睨著她,唇角難得勾起一抹弧度:“如此,賀某倒要感謝太太貼心了。”

耳垂倏然發燙,毫無預兆的,他怎麽又用這種稱呼。

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,卻使得好不容易恢覆尋常的氛圍莫名又有朝著暧昧方向發展的趨勢。

施婳額角直突突,本能地低垂了脖頸,細聲細氣地說:“我得先走了,蔣嵐老師在泰豐樓訂了慶功宴……”

賀硯庭眉目平淡,半晌沒有搭腔,只靜靜覷著她。

他沒說準,也沒說不準。

施婳礙於禮節和他的威勢,只好按捺等待。

賀硯庭眸底顏色晦暗不明,似笑非笑,令她不敢琢磨。

他倒也不是故意欺負小姑娘,只是單純覺得有趣。

這姑娘在他面前大多是矜持穩重的模樣,有時還顯得有些怕他。

可她謹小慎微的膽怯時不時讓人懷疑是裝出來的,正譬如方才,他不過一句話說得不對她心意,這姑娘就有了小脾氣,還敢大膽揶揄他。

說她有膽色吧,卻也沒多撐幾秒。

很快又藏起了小狐貍的尾巴,繼續裝模作樣地扮乖。

良久,就在施婳愈發坐立不安心懷戚戚的時候。

男人驟然開腔:“去吧,少喝酒。”

“好的。”施婳終於得了準許,糯聲應了,忙不疊起身欲走。

黑色細高跟踩在厚實的羊絨地毯上,本就有些虛軟縹緲,何況男人低沈磁性的嗓音還從她身後寂寂傳來。

“結束時通知我,我派車去接你。”

“……”腳下步子頓住,瑩潤如玉的趾頭無意識地緊了緊。

他們是合法夫妻,她自然沒有婉拒的餘地。

想來,他大約是考量到慶功聚餐難免飲酒,不能開車,又適逢深夜,有車去接自然要安全些。

“知道了。”她輕聲細語,緩緩帶上門。

泰豐樓是老字號,京城八大樓之首。

地點位於前門西大街,環境古樸雅致,頗有老國營飯店的味道。*

京臺領導請客時常會選擇這邊,以前賀爺爺也覺得幾道招牌菜保留了明末清初的地道口味,帶孩子們來的次數不少。

路上不堵,施婳很快開車抵達,泊好車子便熟門熟路直奔二樓包廂。

她來得不算遲,同事們也都剛落座不久。

施婳目光巡了一圈,沒見到蔣嵐,忙問:“蔣老師呢?”

有人答她:“蔣老師還在恢覆期,不能吃大葷大腥,先回去休息了。”

程導播是個三十七八歲的輕中年男性,說話一向直接爽利:“沒事兒,蔣老師已經給我轉賬了,特意交代我要讓大家吃得盡興,想喝什麽酒隨便點,千萬不要替蔣老師省錢啊。”

“蔣老師慷慨。”

“茅臺也可以嗎?”

“哈哈哈哈哈太狠了吧。”

一張大圓桌坐滿了二十多人,大多都比較年輕,開起玩笑都很隨意,平時工作中的氛圍也沒有體制內那一套形式主義。

施婳挺喜歡這幫同事,他們大多是蔣嵐老師團隊的成員,隸屬財經組,平時合作機會不多。這次專訪結束,大概短時間內都不會再有共事機會了。

“還茅臺呢,我看應該給小施老師點個血燕啥的,她一邊忙午夜組那邊的工作,還得兼顧咱們這邊的工作進度,能有今晚的成績,真的很不容易。”

幾句玩笑後,話題又落到了施婳身上。

有了一個男同事率先開腔,其他的同事也都紛紛說。

“施老師來得晚,再多加幾道菜吧。”

“是啊,我們不了解你的口味,聽說你是南方人?”

施婳笑得赧然:“不用了,我小時候生活在香山澳,但是十歲就來京北了,口味早就融合了。”

熱情的同事們依舊七嘴八舌。

“那加點甜品什麽的?”

“總觀看人數1。6億,同時在線人數破了1500萬,這家夥,估計這個月咱每個人都能拿獎金,咱們財經組應該連續一個月請小施老師喝奶茶才對。”

“這個主意好,明天晚上奶茶我先包了!”

“切,就你會獻殷勤,我先包。”

“黃哥,先到先得你懂不懂規矩。”

同事們都太過熱絡,施婳不禁莞爾:“你們都太客氣了,專訪的成績不錯,要得益於大夥的齊心協力,幕後工作者遠比臺前更值得肯定,這次合作我從大家身上學到了很多,還要感謝各位不嫌棄。”

她雖然專業成績過硬,但實習階段針對專訪的工作基本沒有涉及,財經組的同事們知道她剛畢業,事無巨細地教她,毫無保留,能遇到這樣的團隊是她的幸運,她心裏特別感激。

“話不能這麽說,幕後工作都是一樣做,重點還得是臺前,賀大佬那邊是不可控的因素,還是小施老師你穩!”

“對啊,總觀看人數1。6億,我們京臺的直播從來沒有過這個成績吧?”

“趕上那種大主播帶貨了。”

“不止,比那種還高,破紀錄了。”

“臥槽,咱們這麽牛x嗎,比姐妹們買它那個還高?”

“咱們這次立大功了,我就等著獎金下來正好休年假,陪我老婆去馬代玩玩。”

“哇,那我也要做旅行攻略了。”

一頓飯下來氣氛都很好,大家除了聊生活,也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。

而且席間完全沒有勸酒什麽的,女生大部分都只喝果汁飲料,男生也只是自己想喝酒的才喝點,沒有誰灌誰酒的風氣。

包廂裏只有一個盥洗室,有同事在裏面,小阮中途內急,說是肚子有點痛。施婳也想去,兩人便一起走去外面的洗手間。

邁出包廂,小阮一臉雀躍,口吻愉快:“以前總聽說職場文化覆雜,當了社畜之後會有諸多困擾,沒想到今晚慶功宴氛圍這麽好,大家人都好好哦。”

施婳也笑著點點頭。

“是蔣嵐老師帶出來的人好。”

一般有什麽將就會有什麽兵。

蔣嵐為人直爽,不虛偽,不玩套路,她下面的人大抵也類似。

施婳很快洗完手,小阮好像是姨媽期,又想拉肚子,動作難免慢一些,許久還沒出來。她也不急不躁,靜靜地站在門口休息區等待,時不時回一下微信裏的工作消息。

分明是心情愉悅的一個夜晚。

卻偏偏讓她撞見不想見到的人。

不遠處的包廂門驟然敞開,兼具上位者穩重和矜貴少爺氣的男人左手正舉著手機,看樣子是在聽電話。

施婳措不及防瞧見他。

霎時間,四目相對。

她頓時斂起眉心,目光旋即撇開,眉目間是不加掩飾的不悅。

賀珩眼神卻震了震,舉著手機的胳膊瞬間僵硬,也顧不得自己此刻正在接一通重要的商業來電,二話不說便收了線,邁著長腿大步朝她走來。

“婳婳,求你別躲著我可以嗎?”

男人大約是太怕施婳會轉身就離開,只能匆匆開腔。

賀珩今晚穿的是一身淺駝灰豎條紋英倫風套西,搭配一條香檳色覆古花紋領帶,矜貴而清俊。

他才二十四歲,但自從這幾個月接手花璽銀行以來,儼然愈來愈有成熟上位者的氣質。

施婳內心一萬個不想同他廢話。

但同在京圈,擡頭不見低頭見,她也知道總歸避不開,還不如趁早習慣。

橫豎,她現在已是他的長輩。

思慮於此,施婳勾唇輕笑:“堂侄,你記性不好,堂嬸再提醒你一回,稱呼該改了。”

“……”賀珩被她生生噎住,極俊的面龐驟然泛白,他強忍著胸腔左側的隱痛,悶聲質問,“你該不會是為了今晚這則專訪才答應跟賀硯庭假結婚的吧?”

京臺今晚的專訪,全網火爆,熱搜第一霸了許久,到現在熱度都沒降。

賀珩自詡了解施婳,因為他的過錯,她在感情方面受挫,恐怕就會把全部精力心思都投入事業。

何況她本就是一個事業心很重的女孩子,把自己的前途放在第一位。

如說她貪圖賀硯庭的身價地位,他是不信的。

施婳從來不是這樣的人。

但若說為了事業,同意假結婚,兩人達成協議,各取所需,不是沒有可能。

見施婳不回答,他臉色更凝重,聲線也愈發沈痛:“被我猜中了嗎?婳婳,我說過無數次了,是我對不起你,你恨我是應該的。可是你怎麽可以這樣沖動,你這簡直是在和閻王做交易,懂嗎?”

施婳聽得太陽穴直突突,只覺反感,她口吻不屑:“賀珩,你真搞笑,認識這麽多年,你居然覺得我會拿婚姻做交易。”

兩人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,她原以為賀珩不忠,是品行問題。

但畢竟多年相處,他好歹是了解她的。

卻不想他會這樣理解。

真是啼笑皆非。

男人身上彌漫著一股子烈性洋酒的氣味,她擡手掩住鼻息,後退了兩步。

賀珩卻愈發篤定,他擲地堅定:“我不知道九叔是怎麽同你協議的,但我確信你必定是被蒙蔽了,他那樣手腕狠辣的野心家,婚姻不過是工具,你只是他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而已。”

那日在老宅得知施婳同賀硯庭領證的事後。

賀珩陷入了綿延多日的情緒潰敗。

他的父母亦是震驚至極,誰都摸不透賀硯庭的心思。

但經過長時間的冷靜,賀珩已經有了合理揣測。

賀硯庭是在美國開始掌權,最先控住權柄的是北美那邊,然後是歐洲。

他現在剛回國,京北乃至整個亞洲地區才是近兩年的主戰場,國內更涉及各方派系爭鬥,盤根錯節,賀硯庭的根基還不夠深。

所以他急需得到上一任家主,也就是爺爺的鼎力支持。

施婳雖不是賀家親生,卻是爺爺認定的孫女。

故而,賀硯庭才會把手伸到她身上。

施婳聽得不悅,她拿出長輩的架子,沈聲斥責:“賀珩,你言語冒犯汙蔑你九叔,更是對新家主不敬,我奉勸你謹言慎行,不要在我面前詆毀我的丈夫。”

賀珩瞳孔一抽。

丈夫。

簡直荒謬。

賀硯庭居然成了他未婚妻的丈夫。

饒是在外人面前八風不動的年輕繼承者,此刻情緒也出現裂痕,他聲線喑啞顫抖:“你該知道爺爺有多心疼你,九叔他正是看準了這一點。咱們這麽多年的情分,你寧信他,不信我?就算咱們做不成夫妻,我也永遠當你是妹妹,賀硯庭他憑什麽護著你,施婳,你清醒一點。”

“我自然信他。”少女冷若冰霜,諷刺地扯了扯唇角。

不顧賀珩的失控,她烏沈沈的荔枝眼靜靜凝向他,眼底是不加掩飾的輕蔑:“自以為是。結婚是我提的,你滿意了麽?”

“什麽?”賀珩神色一怔,臉色忽青忽白,儼然是不相信自己的聽覺。

“是我向他求婚的。”施婳彎唇淺笑,在淡黃的琉璃燈光下,美得不可方物。

“怎麽可能……你,你為什麽要這麽做?”

施婳精致的鵝蛋臉上愈發浮現輕哂,她一字一頓,冷淡而決絕,“求婚麽,自然是因為仰慕,他是我認定的丈夫。”

慶功宴結束的時間不算太晚。

施婳心情不差,雖然中途有個小插曲。

但她記著賀珩最後啞口無言的表情,不得不說,還挺開心。

賀硯庭說了要派車接她,她便算計著時間,等同事們都散了,才謹慎小心地往停車場去。

她並不知曉的是。

與此同時,賀硯庭倚著賓利後座靠背,幽深凜冽的黑眸睨向剛剛駛出停車場的白色瑪莎拉蒂。

車牌號熟稔。

是賀珩的。

眸色愈晦暗了三分,連車內的溫度都隨之降低。

前排司機不知何故,只覺得好冷,瑟瑟發顫。

少頃,通話接通。

男人低沈的嗓音透著幾許旁人不易覺察的戾氣:“杜森,查清賀珩今晚的行程。”

[*註:泰豐樓相關參考網絡資料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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